汪由敦笔下的冰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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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由敦是浙江钱塘人,原籍安徽休宁,生于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历康雍乾三朝。他学识渊博,康熙末年入京,雍正二年(1724年)中进士,官至吏部尚书,卒于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汪由敦作为一名南方人,对冬天有特别的偏爱,乾隆创办冰嬉盛典以后,他更是写诗作赋大加赞颂。
乾隆十年(1745年)腊月,乾隆皇帝在长春书屋亲撰《御制冰嬉赋》,以此为标志,冰嬉作为一项制度被规定了下来。该赋写成后,又命内廷诸臣各作赋一篇,最终有十三位内廷大臣自己题写的应制赋得以与乾隆御笔一起装订成册,这个册子就是收录在《石渠宝笈续编》中的《御笔<冰嬉赋>》。汪由敦就是这十三位内廷大臣之一,汪由敦在赋中高度评价了冰嬉有沿国俗、肄武和颁惠的价值。他写道:“伟冰嬉之特创,繄国俗之相沿。匪独因难而见巧,正以鼓勇而争先。武以是肄,惠以是颁。”他用“或翼躯以骈驰,或摩肩而径度。或乘间以投会,或侧出以诡赴。或复叠以攒促,或泮散而布濩。或炫奇而贾勇,忽回旋而返顾;或趁势以直前,尚踠足而拗怒。”这样的文字来描写竞速项目的比赛,用“或仰接以耸跃,或俯拾而踧蹜,或觌面而惚怳,或入怀而可匊。或辟易以深入,俨骊珠之在握;或佹得而复失,泄余愤于一蹴。”这样的文字来描写冰上抢球项目,气势磅礴,有汉大赋的风范。
乾隆十一年(1746年)冬,乾隆御制《太液冰嬉十二韵》,这是继乾隆十年弘历作《御制冰嬉赋》以后,首次通过御制诗进一步强调冰嬉的重要价值。御制诗写成后,时任刑部尚书的汪由敦作《恭和御制太液冰嬉元韵》唱和该诗。元韵即原韵,和他人诗所作和诗的韵称为原韵,和御制诗时称为“元韵”以示尊崇。如乾隆原诗中有二韵写道:“光凝玄玉浦,声咽碎珠滩。散处云驰宇,纷来雪喷湍。”汪由敦的和诗写道:“御床临月镜,禁旅骤星滩。鹭振森成队,龙骧迅激湍。”
《清史稿》称“由敦笃内行,记诵尤淹博,文章典重有体。”在宫内任职三十几年,因恭敬谨慎受到皇帝赏识,乾隆外出谒陵和巡幸一定要汪由敦跟随,因此在他的诗作中有大量的和诗。这种作品虽然“文辞雅正” ,但其艺术性却大打折扣。不管是应制赋还是和诗,难免绕着乾隆的思想打转,不过其中有一些有关冰嬉器材、项目、流程的描写却是有益的补充,对于研究这个时期的冰嬉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汪由敦特别喜欢在冬天乘坐冰床,乾隆八年(1743年)作《冰床》诗,全诗280字,收录在他的《松泉诗集》中。这首诗直白如话,详细描写了这个时期的冰床。“恰受两三人,平移类凫鸥。才容一人挽,足缩躬伛偻。湾湾曲能赴,滑滑行不留。过桥望云阙,傍崖数星邮。”诗中还用“北客喜相诧,吴儿曾见不?大哉六合内,知岂万物周。“表达了他作为南方人(吴儿)对北方冰床的赞美之情。
乾隆十六年(1751年)冬月,乾隆命高斌、汪由敦堪视天津河工,当时的天津河道纵横,洼淀星罗棋布,曾有七十二沽之名。到了冬天,这些河道凝结成冰,冰床正好成汪由敦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他在《自永定南埝历武清境坐冰床抵杨柳青作》一诗中写道:“畿南七十二淀纳众流,寒冬冰塞道阻修。编苇横度直两版,施茵张幄如碧油。一夫牵挽躬伛偻,不欹不耸行不留,頳肩翻笑劳八驺。”可见,他乘坐了一架带有帷幄的冰床,自永定河南埝出发直奔天津而去,一路上速度很快,因此“陆不羡骅骝,千里绝尘足。水不羡龙骧,万斛乘风舟。”这样在冰面上的长途跋涉,让他感觉十分过瘾,于是有了和《冰床》诗“北客喜相诧,吴儿曾见不?”类似的赞叹——“吴侬老向烟波听棹讴,平生奇绝见此不?”将来告老还乡后,得在南方人面前好好地炫耀一番!(转自10月9日《中国体育报》0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