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滑冰风气盛行博雅塔下银光闪烁

  1920年,燕京大学买下了位于北京城西北部的一块地皮,这里距离城区大约五公里,经过六年的建设,建成了容西方的建筑技术与中国的建筑装饰于一体的燕京大学新校区。1926年,曾经在燕京大学读书的冰心从美国获得硕士学位后曾在文章中写道:“回到母校教学,那正是燕京大学迁到西郊新校址的第一年,校舍是中国式的建筑,翠瓦红门,大门上挂着蔡元培先生写的‘燕京大学’的匾额,进门是小桥流水,真是美轮美奂!最好的是校园里还有一个湖。据说这校址是从当时的陕西督军陈树藩手里买来的,是他在北京的房产中之一。那时湖里还没有水,湖中的小岛上也没有亭子,只在岛旁有一座石舫。我记得刚住到校里时,有一夜从朗润园回到我住处的燕南园五十三号时,还是从干涸的湖底直穿过来的。后来不久这湖里才放满了水,这一片盈盈的波光,为校景添了许多春色!”(《冰心自传:我回国后的头三年》)。这个湖就是著名的“未名湖”,冰心的二弟谢为杰当时已考上燕京大学,三弟谢为楫也在预科学习,“他们都十分喜欢这湖边的宿舍,说是游泳和溜冰都特别方便。于是种种活动也比较多,如歌咏团、戏剧团等等,真是热闹得很。”谢为杰喜欢参加课外活动,其中之一就是滑冰,“有一次男生们演话剧《咖啡店之一夜》,那时男女生还没有合演,为杰就担任了女服务员这一角色。他穿的是我的一套黑绸衣裙,头上扎个带褶的白纱巾,系上白围裙,台下同学们都笑说他像我。那年冬天男女同学在未名湖上化装溜冰,他仍是穿那一套衣裳,手里捧着纸做的杯盘,在冰上旋舞。”(《冰心自传:我熟悉的人》)由此可见,滑冰自燕大新校区刚刚建成就和这里结下了缘。
  燕园之美不仅美在外表,还美在其深厚的文化积淀。拿未名湖来说,“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未名湖这个名字是国学大师钱穆先生起的,未名湖的北岸,有一座庭院,冰心给它起名“临湖轩”,湖的东岸,坐落着一座十三层的水塔,是当时燕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晨光的叔父(当时居住在美国)为主捐资建成的,因此取其姓氏将其命名为“博雅塔”。
  1929年10月,燕京大学隆重举行了新校舍落成典礼和开园仪式,学校的楼阁对外开放,可供人参观。12月,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批准燕京大学的立案,定名为“私立燕京大学”,至此,这所大学的成年礼正式宣告完成。当年冬天,未名湖冰面上成了滑冰爱好者的乐园,博雅塔下银光闪烁。燕大的女学生成为冰场上最美的风景,她们几乎清一色身穿长袍,怕冷的或者穿上一件棉坎肩,或者带上一条围巾,但总是打扮得落落大方。冰上的女生成了摄影家最爱拍摄的对象,上海出版的《图画时报》上就经常可以看到她们在冰面上的倩影,而男生却比较少见。燕京大学人才济济,这些照片中的学生后来有不少人成为社会的精英。比如有一张四位学生手牵手站在冰面上的照片,照片中有两位男生和两位女生,从左至右依次为郑少怀、朱文思、严棻和刘荣恩。郑少怀是神学院的学生,中国自然地理学主要学科带头人之一郑度的父亲;朱文思是化学系的学生,后毕业于协和医学院,获医学博士学位,是一位儿童青少年卫生学家;严棻是社会学系的学生,曾获全校最高奖学金,精通英、法、俄等国语言,钢琴弹奏技艺高深,被誉为“博学才女”;刘荣恩是英文文学专业的学生,是一位新诗诗人,擅长绘画,出版有《刘荣恩诗集》,其作品曾被收录至《中国新诗百年大典》。这四位是缘何在一起拍了这张照片已无从探究,莫非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
  1930年1月11日,燕京大学举办了化装溜冰大会,《图画时报》用两个版面对此进行了报导,称“燕大溜冰场设备极佳,于一月十一日举行化装溜冰大会,除该校学生参加外,来宾加入者也颇不少,奇装异服,盛极一时。”可见其在当时的影响力和代表性。
  燕京大学滑冰风气的盛行,是和这所大学教会学校的性质有密切联系的。教会学校是现代冰上运动传入中国的重要场所之一,学校里的不少外籍教师本身就是滑冰爱好者,燕京大学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更是为这项运动的传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附近清华大学的学生及居住在附近的市民也会经常来这里滑冰。
  1952年,在中国高等学校的院系调整中,这座美丽的燕园更换了主人,成了北京大学的校址。经过岁月磨砺,博雅塔的地位已经远远超出了塔本身,他不仅仅是北京大学的标志,也是诸多莘莘学子的心理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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