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入海 国家女子水球队重组军训侧记

    南海之滨,中国海军陆战队某部。
    这支部队名垂史册,曾在60周年国庆大典上,组成一个方队正步通过天安门广场,接受了党和人民的检阅。
    岁末年初,重新组建的国家女子水球队在此接受军训。
    辽宁全运会后,一大批主力纷纷退役,2004年底建立起的国家女子水球队老班底已显青黄不接。面对迫在眉睫的里约任务和已经明晰的东京目标,游泳中心调整了管理体制,果断重建国家队,一次从全国各地抽调以20岁出头为主体,最小为1998年出生,并保留少量征战过奥运会的老将的大队伍来此集结,以军训启动新建国家队。
    经海军司令部特批,2013年12月26日,身穿海军迷彩服的31位女水姑娘在操场集结列队,她们身后那两行用白水泥砌成的巨幅大字与之使命和心境颇为贴切:“训出陆上雄狮,练就海上蛟龙”。

第一天受到的震撼

    军训第一天,开训仪式后的第一项活动,登舰参观昆仑山号登陆舰。这是仅次于航母“辽宁号”的中国海军吨位亚军。队伍破例被允许进入驾驶舱,钻进舰载两栖坦克。这艘巨舰足能容纳数十辆重型坦克与一个加强营兵员的武器装备……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我们钢铁长城的队员们个个瞪大了眼珠,太震撼了!“没有我们强大的军队,就没有我们祖国今天的一切”,这是女水全体成员几乎一致的观后感。
    也还是军训起始的第一天晚上,全队赴南海舰队大礼堂,观看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歌咏比赛。门口的卫兵雕塑一般,让人想起天安门广场国旗班。大礼堂装饰得庄重朴素,全场鸦雀无声,前排正中空出的两排坐椅留给了国家女水。一入座,全场掌声如雷,令她们激动不已。曾与“蝶后”刘子歌同池“扑腾”的赵子涵说,再练不好比不好我们还能面对这些吗?环顾四周,威严的军姿,整洁的军容,形成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令队员们个个挺直胸膛,伸开肩膀,收紧腰腹,双手手指紧压裤腿中线。她们都说“想随意都不行了,坐得歪点都不好意思了”。
    晚会不仅是表演,而是一种军人的激情与意志的共鸣。参加过奥运会的队员们说,那种振奋与鼓舞,只有在奥运会赛场上,面对五星红旗和听到国歌时才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女水队员与2006年被授予“全国三八红旗集体”的“霸王花”——两栖侦查女兵队实行“三同”。6至8人一屋,没有独立卫生间,起居训练掐分算秒,但凡集体活动都须列队,喊号前行,摸黑出操,熄灯点名……这些,经历过军训的老队员和众多头次参训的小队员,一般都能较快适应,然而这次军训,她们却感受到了更多的不一样,有着更多的收获。
    六班长苏佳,年仅22岁,场下与队员亲如姐妹,队员跟她没大没小,常常逗她,“我们走了,你就会想念我们欺负你的日子”,但一回到训练场,就立马回归教官的威严。
    军训最耗时又最提心吊胆的课目,是射击。
    开训以来,几乎天天上射击课。苏佳会不厌其烦地讲解示范,再一一纠正:注意!枪口在任何情况下不准对人!下令前,手指不能放在扳机上!转交枪械一定要验枪,确保弹仓没子弹,确认关闭了保险!一不小心,枪是会杀伤人的!
    “为什么弹夹不能着地?”
    三班长陈仟耐心解释:“自动步枪击发有很大后坐力,弹夹就会磕着碰着,弄不好就会有故障。真到用时,这可生死攸关。记住,战时,枪是战士的生命!”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标准也要那么高吗?”
    “好的习惯作风,要靠平日点滴养成。一丝不苟,把平凡的事做到最好,才能不平凡。”
    岁末下午,全队进行第一次实弹射击。为确保万无一失,当天整个上午,排长周琼都在组织全队反复演练射击分解动作与交接枪程序,教官们人盯人,不时严令:千万不能乱了,乱了就容易出问题,动作规范熟练才能零差错。
    靶场实弹射击,旅首长亲自检阅。结果,两种射姿:95式自动步枪与92式手枪,女水全队都打出了高分,队员王诗淼步枪100米10发甚至打了满环。
    伦敦奥运会上“除了守门员,什么位置都打过”的宋冬伦感言:“这个理念太重要,来这里几天,还真的改掉了我一些老毛病。”
    打过两届奥运会的主将刘萍感慨:“假若在伦敦奥运会前也来这么一次军训,就好了。”她们耿耿于怀的是:9比8战胜世界冠军意大利队后,却在最后一场关键之役中,对打恶仗准备不足,点球输给澳大利亚而止步四强。

“我们真的还差很远”

    深入“两栖霸王花”,这帮国字号的代表才发现自己面前要走的路还很长。
    部队根据女水特点,军训增设擒拿格斗课,为队员水中应付对手的胡搅蛮缠提供助力。400米通用障碍跑,是这支特殊女兵队的基础练武平台:100米长的直道上,设置7道障碍难关,有2米高的高墙要徒手翻越,深井需急行跨越……两个来回,女兵的优秀标准为2分05秒,而多数女水队员连完成一个项目都费劲,更别提达标了。
    都说水球更强调体能,军训前,多数队员都以为自己体能没什么问题,但身临其境,耳濡目染,与“两栖霸王花”一比,她们的头脑清醒了。
    女兵们武装泅渡能力惊人:身挎沉重的金属长短枪、弹夹、手雷、水壶,再套上拖泥带水的全套军服,竟还能游上千米。而女水队员手持相似重量的杠铃片,踩水时间也就几分钟。而在如此重载之下,“霸王花”中竟有人5公里越野跑仅用19分钟,这是女水队员完全不敢想象的。
    军训让队员懂得:人的体能都是有限的,侦察队姐妹的奇迹,更多是靠意志、靠精神,是部队大熔炉练就了这一切。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方面,离祖国的重托,自己实际还差得很远。游泳中心领导在军训动员会一再强调:“女水要寻求突破,解放军就是我们身边的榜样。他们是在另一条战线上,用他们的无私奉献与勇于牺牲,保卫了祖国,为国家争得了荣誉。”

“阳光总在风雨后”

    侦察队指导员杨桩亲自示范障碍跑,他动作又快又准又轻,如履平地。但轮到女水队员准备跨越长宽深各2米的深井时,他果断降低了动作标准,改让队员从井边跑过去“体验一下”,为防止有队员不慎掉进井底受伤,他还让队里派人挡在井口前。
    之所以“网开一面”,教官们说,主要是军训的游泳课让他们对女水队员有了一种新认识,产生了一种责任感,“你们一下水,那种潇洒,那种气场,让人振奋;而训练时那么专注投入,甚至都没时间看我们一眼,这是其他来军训的人无法比拟的,真让人钦佩,”杨指导员对队员们说,“你们是国宝,确保不出安全事故,避免无谓受伤,是我们的重大责任。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苏班长继续做跃跃欲试者的思想工作,“对自己标准高要求严是好事,但我们也要实事求是,过硬功夫要多日磨练,现在就这么点时间,军事素质能否达标真的是次要的,而努力完成思想作风的转变,向一个真正的军人看齐,这才是这次军训最重要的任务。”
    标准降了,还摆出那么多硬道理安慰队员,让大家好一阵激动。为两届奥运会第5名立下战功的26岁“老将”刘萍悄悄问:“像我这样的还能参军吗?”当她听到当兵年龄高限为22岁时,不免伤感一阵。
    2013年12月31日晚,南海舰队在大礼堂举行迎新年联欢晚会。12位姑娘代表国家女子水球队上台引吭高歌《阳光总在风雨后》,歌声充满激情,博得满场喝彩。有人说,想不到唱得这么好,她们这是用心在唱呢!
    是的,走过这人生路上难忘的驿站,她们即将步入目标为里约奥运会的新征程了。

(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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