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观察】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奇遇记

    一个采访世界杯的中国记者在巴西遇到点奇遇并不难,难的是连遇几次,更难的是,我几次奇遇都发生在“很多人一生都遇不到的里约热内卢”的一个下午。
    在巴西40天,终于在最后决赛前来到里约热内卢(小组赛阿根廷对波黑曾来过两天)。里约太有魅力了,卡帕卡巴纳海滩、基督山、馒头山,而且里约热内卢保留了太多老建筑,处处雕梁画栋,闹市中一派古典风派,市中心公园古树参天,非常安静,松鼠等小动物在草地上悠然自得……
    深夜才找到旅馆住下,早晨市中心转转,已被众多精美古建筑迷住……因旅馆只有一天空房,没能走远,上午11点左右又折腾到另一家旅馆。
    下午先去新闻中心“报到”,决赛门票的“waiting list”还没开始,遂直奔基督山而去。
    先乘记者班车到卡帕卡巴拉、再倒车,不远。但一路问了几拨警察、交通协管员、路人,连英语带伸开双臂做基督状,没人说的对。问一个巴西中学生,他转身去问别人,那人却是讲英语的以色列人。好不容易弄清线路,刚上车,却被告知方向反了,那人是阿根廷人,刚从基督山下来。
    上车和三个声音很大的年轻人坐在一起,他们也在注意我,用葡语(实际是西班牙语)说“日本”“韩国”,我对他们说我来自中国、记者……他们是阿根廷人,来看决赛,但没票,也去基督山。
    他们说简单的英语,其中一个去年和女朋友来过基督山。一路聊足球,颇投机。他们告诉我,先坐小巴、再买票上山、再买票坐缆车……到买票处,为首哥们说,“4张票”——把我算一起了、并做买票状,我一看我把票买了。但到缆车处,我说“对不起,这次我只买自己的票。”
    等缆车人很多,看样至少要等一小时。为首那个小伙说,他去和工作人员说我是记者,赶时间,他们是司机(做开车状)……好像工作人员说只我一个人可不排队。再去买票,我说买一张票,开始我想用美元(省的换钱),但阿根廷小伙子和卖票的人说了几句,让我用卡。
    我买了一张票,到上缆车处,我准备和三个小伙子告别了,他们却和我一起“混”了进去。我还想这哥三个没买票呀,上山一路景色美不胜收。正好我相机没电了,哥三个用他们相机帮我拍了好多照片。上山时还有一轮落日,鸟瞰山下里约,宛如仙境,下午6点左右,低云已将双臂伸开、巨大的基督雕像把整座山笼罩,哥三个对我照顾有加……
    我想看时间,掏出手机一看,短信显示刚刷卡买了4张票……
    我没露声色,还对哥三个很热情。山上被低云笼罩得几乎看不清了,下山时又看了一遍夜色中的里约,此景只应天上有。下到山底,哥三个不断拦住一辆辆公共汽车问哪辆是去我回家的路,我说若你们的车来了,你们就先走……终于我的车来了,告别……
    上车就和售票员说我在“拉发(应是葡语市中心的意思)”下,长得有点像白皮肤法比亚诺的卖票者笑着点头。我说完,有三个印巴人模样者说他们也那下,他们跟着我……站很多,中间我又问了次,售票员再点头,笑,指着我(意思是会告诉我),车路过一个人山人海处,我还看到路牌上有“拉法”字样,但他没让我下车……我想下站可能才是“拉法”。车一路飞速(巴西公共汽车开得都像赛车)向越来越荒凉处开去,眼看奔着很像北京郊区大兴、通州之类处而去……
    我心里嘀咕,但没再问他,问他两次了,我相信他……但他却不值得相信。估计离市中心奔出15站左右了,他突然跳下座位、让司机停车,叫我下车,把我送上一辆对面的车……我又一路坐回来,这次我自己问边上乘客在“拉法”下的车。
    又问了三个警察和路人,我独自走在已没几个人的街道上。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问我时间,我说没戴表,但我看他戴了表。一起走了几步,他指着我手中正在吃的薯片,还把手指放在嘴里。我愣了下,但还是忍痛割爱(我当时没吃饭)把薯片递给他,但他却摆手……他继续指我薯片附近的大腿附近……我大约知道他意思了,我说no,go(走开)……
    回到旅馆,心情多少受了些影响。来巴西,我更多碰到的是热情和信任,那三个阿根廷小伙子挺可爱的,三张门票没多少钱,但我更愿“请”他们,“你懂的”,这事关平等和尊严。我多少别扭的是他们破坏了自己的形象,而且他们事后会“后悔”——这不值,我感觉“我挺残酷”的。
    我没想明白那个售票员是怎么回事,他看上去注意力挺集中的,而且他没“道歉”,没解释为什么。至于最后那个“奇遇”,我实在不明白,我如何被他注意到了,我尊重所有的人,但我实在没兴趣去了解他(们)的世界。
    我非故意去追求“奇遇”,但它却是记者的工作、是我的读者通过我的经历了解巴西的一部分。
    那就让“奇遇”来得更猛烈些吧。

周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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