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足球带给孩子们温暖和阳光

吉林省孤儿学校(吉林省真爱梦想学校)里有一支特殊的女足队伍——这些女孩有健全的身体和智力,但她们不曾拥有父母的关怀,不曾有过家的温暖。足球和学校就像阳光,照进了她们的生活。

孤儿学校里怎么会有一支女足队伍?这支队伍是如何形成的?足球给孩子们的成长带来了什么变化?带着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吉林省孤儿学校和长春足协的相关人士。

教练:足球,给孩子们带来积极变化

“我小时候总被别人欺负。”“我三年级来到这个学校,见到谁都不敢说话。”家庭缺失给孩子们的内心带来了创伤,在吉林省孤儿学校,足球担负起了育人的重任。作为球队教练,范超亲眼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和改变。

刚来学校时范超发现,体育课上女孩子们对足球的兴趣丝毫不亚于男孩子。那时学校正好开始组建足球社团,范超开动脑筋,有时在体育课上给孩子们做颠球、打准儿演示,有时增加一些趣味游戏。孩子们发现,原来足球并不是只有凶狠的拼抢和对抗,渐渐地,参与足球社团的女生越来越多,学校女足队伍成型了。

2019年初,球队刚组建,正逢长春足协举办业余联赛,学校给队伍买了队服和球鞋去参赛。“孩子们穿着整齐的衣服,有了团队的感觉。回来后她们就成了学校里的小明星,吸引着更多女孩参与足球。”范超说。

在范超看来,孩子们参与足球运动后,变得更阳光、更自信了。在训练中范超一直在培养孩子们的竞争意识,“我告诉她们,一定要摘掉‘孤儿’这个标签,一定要锻炼自己的能力,赢得别人的尊重。”每次球队输了,范超都会带着大家总结,在训练中针对性提高,下次比赛再去检验,如果有积极的改变,孩子们就会从中获得正向的反馈——通过自身努力,可以获得提高。

“一开始,她们可能听别人说球队怎么好,想着可以跟着球队外出,去见世面、吃好吃的,但慢慢练下来,她们开始真心喜欢这项运动。”范超说,虽然训练很辛苦,但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已经从学校毕业的孩子也会时常回来,和小妹妹们互动,要她们好好学习、好好踢球。孩子们平时吃、住都在学校,和外界接触的机会不多,进入球队后可以外出参赛,从熟悉的环境到陌生的环境,回来后还会跟同学、朋友分享这些经历,“这对她们的生活、表达沟通能力都有很大帮助。踢得好的孩子还有机会升学到长春市重点初中。足球正在改变,并且已经改变了很多孩子们的性格和命运。”范超说。

在学校里范超不仅是孩子们的足球教练,也是生活老师,“又当爹,又当妈。”除了体育课,他每周带女足校队8节训练课,每天乘班车上下班往返要4个小时,虽然辛苦,但他说:“跟孩子们在一起有感情了,就像种一朵花或一棵树,每天看着她们一点点长大,觉得自己在做很有意义的事。”

学校:创造一切条件,给孩子提供改变命运的机会

近年来,学校在硬件设施上不断加大投入,目前有室外十一人制、八人制、五人制足球场各一块,还有一块室内五人制足球场,全校体育场馆占地面积超过8000平方米。

学校女足的发展得到了多方支持和帮助。孤儿学校孩子们的成长也得到了吉林省委、省政府的关注,近几年吉林省领导都会来学校陪孩子们过春节和“六一”。长春市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足球协会秘书长聂玉江表示:“当时得知孤儿学校开展足球活动后,足球中心和足协高度重视,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为孤儿学校开展足球项目助力,用足球帮助孩子们。”

2019年,吉林省孤儿学校成为长春市青少年女足基地校,得到当地足协和足球中心在足球、服装以及训练器材等方面的支持。足协还选派教练员深入校园,开展夏令营、训练营等活动,其中包括中国女足前国脚娄晓旭。

娄晓旭目前是长春足协女子部工作人员,自吉林省孤儿学校成为青少年女足基地校以来,她每年都会进校对孩子们进行指导。这几年下来,娄晓旭切身感受到了孩子们的积极变化。“刚开始感觉孩子们还不敢交心,有时能感觉他们想表达、想接近,但又不敢敞开心扉。”通过足球,孩子们和娄晓旭渐渐熟了起来,都喜欢黏着她聊天。娄晓旭比较避讳孩子们的家庭情况,但一次有孩子主动和她谈起了自己的家庭,“她说,我妈妈在精神病院,但我没病。我当时很震惊,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可能是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娄晓旭说,还有人问孩子“父母是做什么的”,孩子说“我哪知道啊”。这些细节让她感到心酸。

在采访中大家几乎都提到了一件事,几名校队球员入选了长春足协暑期的“菁英启航”训练营,地点在长春市体育运动学校。每天早晨,孤儿学校副校长聂振宇都开车把孩子们送到训练场,结束后又开车把孩子们带回学校。当时一周集训5天,几乎天天如此。还有孩子因为足球特长升到了东北师大附中,跟着长春市青训梯队训练,别的孩子训练结束时会有家长来接,“当时怕她心里有落差,正好我儿子也在那儿上学,就把她和我儿子一块儿接送,就当她是自己家的孩子。”聂振宇说。

学校校长张洁说:“因为是寄宿制学校,老师也是父母,学校也是家,学校既要养,也要育,还得管,这就是我们的办学特色。为了孩子成长,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有前途,我们就会为孩子们搭建平台,创造条件,给孩子提供改变命运的机会。”

孩子们:一直踢下去

在这里,孩子们发自内心地喜欢足球。一次,王禹霏踩到球摔倒时不慎手骨折了,范超带着她去医院治疗,让她休息,但她仍天天来训练场。她对范超说:“你不让我训练,我看看还不行吗?”范超说:“就是撵都撵不走。每次训练结束时,她们都说让我们再踢一会儿吧,我说不行,我得锁门,得去赶班车。孩子们说,‘老师没事儿,我们派人把班车拦下来,让我们再踢5分钟吧。’”

在这样的氛围中,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渐渐开朗了,更加懂事了。

郭婷婷的奶奶以拾荒为生,一次暑期集训没法回家,教练帮她拨通了奶奶的电话,郭婷婷没说几句话就哭了,她惦记着回去帮奶奶捡拾废品。学校发的零花钱郭婷婷很少用,积攒下来帮奶奶贴补家用。刚进校时郭婷婷“不吱声,不照相”,后来她在队里担任门将,在比赛时已经能够大声招呼队友。她说:“在足球场上很快乐,自己收获了自信,尤其同外面的孩子训练比赛,也收获了友谊,学会了团结和互帮互助。踢足球是我人生的阶梯,使我不断进步和成长,我会一直练下去。”

于芳茜和郭浩彤都是从三年级开始踢球,一个踢前锋,一个踢前腰。于芳茜说:“踢足球很开心、很快乐,虽然输球有点失落,但也让我知道了努力的意义,还收获了友谊和团结。” 郭浩彤说:“踢足球非常开心,收获了快乐和友谊,让我的未来多了一条出路,我会一直踢下去。”

小学六年级开始踢边后卫的刘刈目前已经在东北师大附中读高一,周六、周日她会回到孤儿学校。她说:“每次训练和比赛时都非常兴奋,可以为自己热爱的足球所努力。学校大家庭使我感到了同学和老师的温暖,足球给我的人生指引了方向,未来我想考进一所好大学,但更重要的是在于当下,态度认真地对待训练,认真负责任地对待学习。”(转自11月22日《中国体育报》0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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