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铁马冰河“达喀尔”—我要飞得更高更高(十)

    网上有一句话,你如果爱赛车,不知道“中国第一美女车手谭颖”,那你就太OUT了!
    我承认,我是真OUT了,但我不会开车,更没玩过车。可这次参加“两极赛”的车手们,天天和谭颖擦肩而过,竟也没认出这位红透赛车圈的“美女车手”来。因为,她真不出众了,一身绒羽服包裹着她娇小的身材,一顶俄式貉皮帽遮掩了她清秀的眉目。大家都以为她是那家媒体“跟班”的大学生。谭颖本来被邀请给世界著名赛车名将韩佩先生当领航员的,因为韩佩先生公司有急事,提前走了。所以谭颖没有穿上她那身海蓝色赛车服,也没戴上那顶银色的头盔。当然,就更不容易让人认出了。
    为了采访她,我先在网上搜了一下,在“百度”中,只要打上“车手谭颖”这几个字,就有海量的材料,让你看也看不完。比如,谭颖第一次参加了2002年全国汽车拉力赛,她超过许多有经验的车手进入决赛,最后获得1.6升组别的第10名,S3组别的第4名。当时的媒体报道谭颖的成绩时说:“她打破了多年以来女车手在赛车比赛中都是花瓶的说法”。那一年,谭颖成为了2002年度赛车界的年度“新闻人物”。2005年在上海新建的F1赛道上出现了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中国的女车手谭颖,当时的法国人惊呼她是“敢与男人争雄的中国女人”!她的最新战绩是,2011年在有世界顶级车手参加的亚洲保时捷卡雷拉杯赛中获得年度第11名。
    集聚在谭颖身上的光环太多了:国内第一位拥有方程式赛车驾驶资格的女车手,“亚洲保时捷卡雷拉杯”唯一的女选手,“亚洲莲花跑车赛”战胜所有男车手成为全场总冠军……可当她坐在我面前时,怎么也和这些称号对应不起来。这位五官精致、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女子,怎么也和雷鸣般轰叫、狂飚般的飞翔联系不起来。她总低着头,慢声细语,问一句说一句,好像个害羞的中学生。好在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刘鸿君,比较详细地介绍了谭颖参加每次比赛的经历,我相信她确实是当今中国最棒的女车手。
    其实,连小谭自己也没想到,她从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成为强悍的女车手。如果非要说出点缘由的话,可能因为她那可敬的老父亲曾经是位抗美援朝战场上勇敢的汽车兵。小时候,她很爱听关于抗美援朝的故事,有时站在路口看着南来北往的各种汽车,却叫不出几辆车的名字。她笑着说,那时我很傻,别的同学会知道在面前跑过的汽车,会向那个方向转弯,而我不知道。坐在大巴车出去郊游,连自动开关的车门,都让我惊奇。那时我的理想是,将来能自己有一台汽车,开着车到处玩。
    谭颖说,我大学学的是经贸英语专业,1993年毕业后到一家民企工作,很快成了业务骨干,1997年底买了自己的第一辆车,那是一台小富康,我特别喜欢,假期里常开着车出去跑。1999年,一个也很爱车的女友告诉我“特纳多”赛车俱乐部正招收女学员,准备参加“金方向盘汽车拉力赛”,就是刘鸿君老师办的那个俱乐部,只要有驾驶执照的女孩都可以试一试。这样我就陪着她参加了选拔赛,就是围着赛场转圈,转一圈淘汰几个,最后剩下的3个人就有我。就这样,我第一次参加了汽车赛,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穿上赛服,再戴上头盔,往驾驶室里一坐,就特别的兴奋,马达一响就有了飞起来的感觉。有的女孩子上车以后很紧张,我只有快乐。
    从此以后,北京姑娘谭颖就再也离不开赛车运动了,就像开始了一场没完没了的恋爱。这之前,她的“朋友”很多,如听音乐、看电影、舞蹈、打高尔夫、摄影、玩电脑,现在就恋上了“赛车”。而且从一而终,痴心不改。开始,也许她只是觉得好玩,后来就当成自己追求的事业了。当时国内没有优秀的赛车手培训机构。她选择了中东的岛国巴林,那里有F1赛道,有一个国际化的赛车手培训中心,她当时没有全职工作,收入不多,支付不了将近十万元的培训费,于是绞尽脑汁搜集各方面资源,以资源交换方式作了培训的学费。解决了学费问题办签证又遇到了麻烦。热心的教练保罗·斯普纳找到了巴林的王子,这位还兼着外交部长的汽车运动的爱好者,被热爱汽车运动的中国姑娘谭颖感动了,他亲自给巴林驻中国的大使打了电话,让谭颖登上了飞往巴林的飞机。她比其他学员晚来了几个小时,还来不及倒时差,就从飞机场直接上了训练场。只经过三天的苦练,他就从教练斯普纳手中拿到了“方程式赛车驾驶资格证书”。
    至今,谭颖仍是位业余车手。她曾作过外资公司的白领,也在杂志社当过编辑部主任,还在经贸公司当过业务主管。别人以为她当了名车手一定赚了大钱,可她解决参加比赛所需的高额费用,除了拼命地工作挣钱,就是节衣缩食,曾经伙食费都控制在每天5元钱。她说,不怕您笑话,我经常吃3元钱一屉的小笼包,2元一个的肉加馍或者煎饼果子充饥。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她也喜欢美服和化妆品,可为了赛车,她抑制了所有爱美的欲望。女友们经常光顾的商场和美容院,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我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一个女人,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是可以走一条快乐人生的捷径的,那就是把自己卖给富佬或权贵,她们可能一生荣华富贵。可有的女人,走了相反的路,她们献身给自己热爱的事业,为此她们安贫乐道,甚至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和美丽。赛车手谭颖就是这样的人,她是我们这个时代大美的女人!
    “我不知道赛车的这种贫困将会持续多久,虽然知道很可能在我这一代身上不会实现富裕,但我一定会继续下去,直到我无法继续的那一天。我用‘信念’和‘理想’支撑着自己,即使我物质贫穷,我还有精神支柱。物质和精神都崩溃的人是很难生存的。”
    这是谭颖的博文《做车手的尴尬》中的一段话,我以为这是她豪迈的“美丽车手宣言”。
    我问谭颖:“你知道汪峰有一首歌叫《飞得更高》吗?”
    她说:“我知道,特别喜欢。”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的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我要的一种生命更灿烂
    我要的一片天空更蔚蓝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
    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这也许就是谭颖的心灵之歌,她渴望的是一种更灿烂的生命形态和生活方式,她要的是那片任意飞翔的蔚蓝天空,而那种精神的幸福,是她最高的追求。我觉得,在这个纷纭多彩的世界里,人们的物质欲望在疯狂地膨涨,而精神的追求在可怕的退化。物欲是所有动物都有的,而只有人才能有高尚的精神追求。物欲可能是所有社会灾难的根源,而精神的高尚追求会让我们的社会向善向好。
    我又和谭颖探讨这样的问题:“在一般人看来,赛车手都是很狂放和粗野的,你这样文静和贤淑是不是有点另类?”
    “其实,我所接触的高层次的车手,无论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他们都是很有修养的人,有很高文化水平的人。一个好的赛车手,不仅是一个高级的驾驶员,还是个汽车方面的技术专家。为此,他们要学习很多方面的知识,知识越多的人越谦和,越低调。另外,赛车是一种体力和智力并重的运动,既要有勇敢精神,又要有稳健细致的作风。切忌急燥和疯狂。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平常的赛车手,许多优秀的车手,都是我的偶像,我正在一点点地向他们学习,使自己成熟起来。”谭颖还说,我特别喜欢刘鸿君老师的一段话:“国际汽车运动是大雅之堂。要参与其中首先应该优雅大方,也不妨碍演绎夸张,执着专注必不可少。运筹帷幄基于心胸和眼光。少一些挑战式的张狂,更不要粗言放浪的形象。我们要的是尊重、收获和长久升值的形象。”
    “赛车是很危险的运动,你怕死吗?平时你飙车吗?”
    “我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赛车有几十场,只有一次在全国拉力赛龙游站时,车在山路上跑,我的车子侧翻进落差2米深的水沟田里了。大家都为我没有受伤而庆幸时,我却坐在一旁伤心落泪,觉得自己没能完成比赛而对不起大家。当赛车手肯定要勇敢,但赛车还是很安全的,一是专业赛车保护设施齐全,比一般的汽车要安全得多;另外汽车赛事规则严密,只要按着规则跑,就不容易出事,一旦出了事也不至于危及生命。其实所有运动都有一个相对的危险性,只是对于赛车事故关注的人特别多,再加上新闻报道追求刺激,以吸引大家的关注,一旦出事就被放大了。关于飙车,特别是年轻人,总想开快车,疯狂一下。但真正的赛车手,平时开车都是按交通法规驾车的,因为经过长期的训练与比赛,大家已经习惯于遵守规则。我平时从来不开飞车,遇到乱挤乱钻的就让着他们。”
    “你认为年青人参加赛车运动有什么好处?你希望更多的女孩子学习赛车吗?”
    “现在中国已经成了汽车大国了,有车族的主体是年轻人。首先,参加赛车运动可以锻炼我们的体质和意志,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年轻人体质差,精神也不强健了,宅男宅女太多,窝在家里整天上网聊天。为何不到广阔天地里跑一跑,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恩赐,使我们身心健康呢?另外,多多参加赛车运动可以提高驾驶技术,提高行车途中突发事件应急处理的能力,保护生命降低危害;如果遇到好的导师,在做人、做事等方面也将受益良多。我同意刘鸿君老师的意见,中国的车祸多不能只说车速快慢的问题,而是国民整体的汽车文化水平低,很多驾驶者素养差,技术不过硬。我看还是锻炼机会太少,只经过驾校速成学习,然后就是每天下班上班开车。如果能参加赛车训练,再参加比赛,学到了技术又懂了规则的重要性,自然事故就会少了。我很希望更多女同胞学赛车参加比赛,一般女性比较弱势,通过赛车运动使自己勇敢起来坚强起来,以在社会竞争中争得更多的机会和胜利!”
    问起谭颖怎么来黑龙江的,她说,当时正在欧洲,刘鸿君先生的一个电话,就让她从汽车圣地德国跑到冰天雪地的黑龙江,虽然没有参赛,但也特别快乐。她说,我特别喜欢白雪的圣洁。是的,我曾目睹了谭颖在黑龙江面的深雪里打滚拍照的场面,那时她还原了一个天真女孩的真实面貌。
    谭颖和我说,她特别喜欢这大界江上的冰雪汽车拉力赛,创意好,具有国际视野。虽然,现在还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只要坚持办下去,大有希望成为国际品牌赛事。她说,凡是举办汽车比赛的地方,都是积极向上、充满活力的地方。按说弹丸之地的新加坡和澳门是最不适合搞汽车比赛的城市,可是他们每年都搞,到时候封闭几条街道,让来自世界各地的赛车手,飞驰之上。每一次都万人空巷,皆大欢喜,既拉动了旅游,又振奋了市民精神。黑龙江地广路畅,山河奇丽,又有独特的冰雪优势,当然是搞汽车赛事的最好地方了!
    这就是我讲的《风雪十日谈》的第二个故事。最后,我向已经从“美女车手”成为汽车运动专家的谭颖提出两个希望:一是写一部女车手的自传,既有看点,又有卖点。二是,尽快办一所赛车手培训学校,既教驾车技术,更教年青一代如何“一飞冲天”的精神。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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